「你听我说」
「如果你想要把事情做好，你应该先学会当个混蛋（Asshole）。 因为想要当好人的人总是为了要顾及所有人，最后不小心把事情搞砸，什么也做好，什么也做不到」
听着友人的劝说，一向「以和为贵」的R开始闪躲对方的眼睛，故意看向其他方向，像是不愿承认自己无法找到一个，能够让自己那资金有限又刚起步的公司好好经营下去，又能继续聘请那对自己很好，却技能普普的朋友B。
毕竟新创公司的生命是如此脆弱，至少少少走错一步，大家就要继续回到那讨人厌的公司，跟着一群瞧不起自己的同事继续工作。 还会一辈子被笑说：「没有才能，就不要学别人去创业。」
朋友或未来？ 家人或未来？
爱人或未来？ 朋友或爱人？
爱人或家人？ 家人或朋友？
—— 该怎么选？ 怎么选都是错。
但影集毕竟是影集，永远比真实人生温暖许多。 编剧让R在最后一刻大步冲出房门，勇敢地看向眼前的「股东们」，连声量都不自觉地大声起来：
「我选B！ 不管你们怎么说，不管公司的未来会如何，我就是要选我的朋友！」
此时，B打开大门走进来，听到说的这番话，场面甚是感动，想必最后会来个拥抱结束这一切。 但感动至持续了1秒，接下来B说出了一句，让现场「股东们」都跌破眼镜的话。 而这一幕让我为之动容，也让这部剧成为我今年看过的影集中，最爱的其中一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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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很感动。 但是R，太迟了，我刚刚已经答应要去你竞争对手的公司工作。 他们高薪挖角我，我没有不去的理由。」
空气突然安静，没有人反对，也没有人赞同。
接下来，两人并没有如我们所愿，上演一段「友谊翻车之撕破脸」桥段，而是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，开始往各自的方向走去，也还是好朋友。 甚至当B发现公司准备要抄袭R的作品时，B会突然忘了自己的身份，急忙打电话偷偷提醒R万事小心。
有时候，牺牲自己照亮别人的剧情看多了，我们常常会忘记「先为自己着想」不是一种自私，而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常态。 为自己着想，不是很正常吗？
就如B，他当初决定「背叛」R到竞争对手公司上班，这个选择看似自私，但我总觉得他比R，更懂得如何成为一个负责人的大人，至少他明白：
「先好好照顾自己，不成为别人的负担，就是对别人最好的帮忙。」
我们并不是自私，而是明白，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你所关心的人，你要先照顾好自己，才有能力去照顾你关心的人和事。
说到R，R绝对是我们心中最美好的想象。 我们都曾经想要和R一样，成为一个重感情、不自私、有原则、不会为了利益牺牲感情的人。
只是，仔细想想，R在公司还不稳定，无法照顾好自己的情况下，又把照顾好朋友的责任扛在身上，真的好吗？ 这艘本就不平稳的小船，承载了更多的重量，会不会最后大家只能一起沉入海底呢？
有时候，我们为了「义气」争一口气，换来的却只是大家一起「同归于尽」。 这样做，算是照顾好你爱的人吗？
很多人都说「教会孩子懂得为他人贡献」是东方教育中，最大的败笔，这让很多孩子这辈子都被道德绑架，习惯先考虑别人，再考虑自己。
但其实不只是东方，全世界的孩子都有一样的默契，我们也为此感到骄傲。
我就不相信如果R当初选择为了公司，辞退最好的朋友，他会选择大方、理直气壮地告诉所有人：
「我选我的公司！ 不管你们怎么说，我就是要选我的公司，我不相信我做不到！」
我相信他也为自己感到骄傲。 为那个，即使到了最后一步，也没有采过道德底线的自己感到骄傲，未来也会为自己的成功感到心安理得。
我想起大学的某堂课上，一位笑起来很慈祥，平时告诉我们待人处事要真诚、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的教授，某天突然严肃地告诉我们说：
「不要完全相信所谓的好人，尤其是形象很好的企业家。 9成赚到钱的人，都曾经当过坏人。」
我从当时记到今天，后来到了职场，遇到形形色色的人，我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上司、老板、甚至各式各样的成功人士。 总觉得他们之所以能够成功，想必是做了某些牺牲他人利益，不可告人的事情。
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想的，所以关于富豪的各种丑闻，才会成为新闻社最重要的资产，最卖座的新闻之一。 坦白说，这种掀开黑暗内幕的故事，看了让人心情甚是畅快，让人有一种：「看吧，我就知道他做过坏事，果然人都是有缺陷的」的爽感。
后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，我的人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选项，要做的决定也越来越多。 我当然也做过一些让我爱的人对我感到失望的决定。
而我也渐渐明白，或许大部分人做的每件事，本意根本不是为了伤害任何人。 我们生命中的每个决定，都像一把双刃刀，不管你选择哪一方，都有一方会受伤。 而我们唯一能够做的，就是在二选一的时候，问问自己：「谁对你来说更重要」？
没有人真的可以做出两全其美，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决定。 没有绝对的坏人，也没有绝对的好人。
如果有天你因为别人的选择而被伤害了，请你也一定要相信，他不是故意为了伤害你才那么做的。 他只是选择保护，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人事物，就跟每一个你和我一样。
我相信你这辈子至少有一次，会被迫做出同样艰难的选择。
我只希望到时候，你可以不被他人影响，勇敢地、不畏惧地为自己着想。 或者再回来看看这段话，记得至少我可以理解你，不会把你当成是坏人。
**以上提到的影集是HBO出品的《矽谷群瞎传》（Silicon Valley），其实是部喜剧 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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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 ｜ 劉安 DAIN （Instagram @ daindailyy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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